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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海燕飞扬 于 2025-7-17 08:49 编辑 8 d: ~/ Z6 H; F$ `% o4 E' n. K. m, v
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并不喜欢小孩子。而随着林蕊肚子的日渐隆起，我却渐渐也有了一种将为人父的欣慰感。这种感觉十分奇妙。仿佛一件出于自己的艺术品将要诞生于世，禁不住的憧憬与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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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z1 n0 B: J4 D* h' R日子在盼望中喜悦着，可是有一天发生的一件事却在这种喜悦之中，略略蒙上了一层阴影。' ~! U/ s* b+ o" V
- L9 K' v' v+ `# b+ H" F; ?那是在林蕊肚里的孩子七个多月大的时候，一次我下班回家，在门口听到她在电话里和别人聊得很愉快。我进门以后，她却已经挂机。于是问她和谁在聊天。她说：“呀，原来你回来了呀。是你早先的一个朋友，听说我快要生产了，特意来问候一声。”8 R8 r% d; K, `2 P+ ~# {: J6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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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自然地，我问：“他说了叫什么名字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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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c, ^; y0 _7 r' I“一个女的。叫丁莉。”) ^- ]) |5 y; V* ~+ r
9 G% p& ]4 w9 H: C, w' P4 {8 K$ a" o我的心里顿时格登了一下。3 D! o) }' ^5 g! M: S% A9 w
/ f9 A0 U. W! M" P% g1 b7 C0 w- |丁莉，我婚前的女朋友。——可是，她已经死了三年了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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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{' }8 R, X) ^, X8 W担心林蕊知道以后会害怕，对胎儿不好，我没有吱声。——也许是丁莉生前的好友打电话过来恶作剧的吧。我这样安慰着自己。而一丝不祥的预感却在刹那间滑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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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庸人自扰，我努力地不去想这件事，也不去想丁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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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K, I) W6 P/ t4 C0 q一个星期以后，林蕊意外早产了。现在的医院非常人性化，因为林蕊难产，医生将我请进了产房，说是给她精神上的支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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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W3 f+ l$ c5 E9 z4 Y) R @( J我就那么呆呆傻傻地握着林蕊的手，看着她痛苦的样子，我大汗淋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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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，孩子出来了。可是却没有我预想了不下一万次的啼哭声。7 c w* e7 ^7 Z w! K+ x# Z
/ N0 F1 h* m, x. z1 L( w# S) J我走近孩子，只看到她猛地一回头，寻到了我的方向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我。. Q5 P P* h5 m) {
8 p! f# _3 d. ]- _" U7 E一丝凉意从心底生起，不觉间，我已是一身冷汗。/ L$ Q0 ?& R&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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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难产，林蕊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，我便终日在家里照顾她。想象中，产后的女人虽然苍白疲惫，但应该是幸福快乐的，周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。可奇怪的是，林蕊却显得很忧郁，甚至在怀抱着囡囡——我们的小女儿的时候，也是如此。' ^7 T" s0 l5 N. U. g( p
' d; ~4 W0 ?6 T+ b1 U* B是因为身体的原因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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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解，便只有更细心地照顾她的饮食起居。希望她可以早日康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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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N) f1 s: o y- A- u5 T可是事情却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。那天我正在厨房为林蕊熬黑鱼汤，林蕊唤我道：“老公，电话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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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擦了擦手，便去接。那边却传来了阴森森的冷笑声。& H: C. ]5 Y: ^1 R; i/ u0 S*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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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老婆终于生了？你也有自己的孩子了？”——丁莉的声音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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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k P' `9 r# z7 [/ }$ C惊吓中，我的手一颤，话筒掉在了地上。2 I; R5 F5 Q8 v&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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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蕊关切地问我怎么了。怕她担心，我只道：“刚洗鱼的，手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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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以后我又接过几次这样的电话。我的精神已处于崩溃的边缘。我向电话里的“丁莉”哀求道：“你放过我们吧！我已经知道错了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，当初应该和你把孩子生下来……” R( |9 u+ B; C1 p7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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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“丁莉”却似乎根本不愿意听这些，只更加阴沉地道：“不会就这样过去的。一切都有着因果的报应！”: T' Z/ n2 S3 s3 }' d5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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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i5 F" e, b: a+ M$ S/ {那天夜半的时候，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。我悄悄下床，怕惊醒了好不容易睡熟的囡囡和哄了半夜孩子的林蕊。- t7 N0 A5 K! q! L4 O# `3 C% y(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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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g; A2 G% w" K9 ~, x, ~丁莉又在电话那边冷笑着。“你究竟是人是鬼？你想怎么样？”我豁出去般地问她。“亲爱的”，丁莉叫我，“我怎么会舍得对你怎么样呢？你知道我有多爱你！虽然我是为你而死，但我还是恨不起来你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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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o1 L* |- [" @( G' L& C“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一直在纠缠着我？”我愤愤地问。不是我啊。是我们死去的宝宝啊。她已经去找你了，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。宝宝她恨你，我劝不住她。”“求求你了，不要再胡来了好不好？”“你不信吗？你自己听她说好了。”然后，电话那边传来“嘟嘟”的挂线声。- Z; Q. @- k7 m- T
. A" c$ K) M7 h% \9 v1 {我正想挂机，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爸爸，你当初为什么不要我？是你害死了我和妈妈！”又是一身冷汗。犹疑间，我颤抖着转过身——囡囡正飘浮在半空中，紧贴着我的脸，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。那眼神好熟悉——正是她刚出生时看我的眼神！失声尖叫！( C; w( q7 J+ T. h/ D( A7 _'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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尖叫声中，我猛地坐起——这才发现，刚才是一场梦而已。我揉了揉眼睛，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稳起来。这时才感觉床似乎空了许多，林蕊呢？一转脸，却发现身边的囡囡正半支着身体，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。——那眼神……正在疑惑间，出生没几天的囡囡开口了：“你刚才梦见我了，是吗？”3 W- E' y4 |) C+ G8 J5 ~+ {
/ s4 |* g& k1 y我狼嚎般地跨过她的身体朝门外奔去。林蕊呢？这么深的夜她怎么不在床上睡觉？我一边试图打开大门，一边大声呼叫着林蕊。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，而林蕊也并没有应声。囡囡却爬下床，向我爬来，我极度恐惧地后退着，无处可逃间，我窜进了书房，将门死死地反锁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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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]4 a5 t' I7 Y: D而后我听到囡囡在门口不停地敲门。我钻进了床底。掐了掐大腿，我想是不是又在作梦？然而大腿却真实地疼痛着。我绝望地闭上眼睛，在心底祈祷她没有办法进来，祈祷这该死的夜晚赶快过去！“囡囡！”我终于听到了林蕊的声音！. ?1 k& N, W% J
% z; U$ g9 s* f/ |7 Z, n* B可是，天啦！她并不知道我们的囡囡……我的心提到了嗓眼——我不能确定一墙之隔的林蕊将遭遇什么。囡囡又开始说话了：“你看他胆子多小！”话言中明显地带有讥笑。我的林蕊，她会不会吓得昏过去呢？可是意外地，林蕊却仿佛早已知道囡囡会说话，与她对道：“你就放过他吧。他是你爸爸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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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?" B. D0 u' Q5 W——这……这一切是怎么回事？囡囡道：“放过他？当初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？我在妈妈肚子里呆得好好的，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？最后，连妈妈也害死了！”林蕊抽泣着：“好囡囡。你也在我的肚子里呆了七个多月，我也算是你的妈妈呀。妈妈求你，他已经遭到报应了，你就放过他吧。“你想骗他一辈子吗？——今天的报纸呢？”我扔了。”; e$ j9 J) ]*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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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咯咯。”我听见囡囡在笑：“我拾回来了，藏在书房的床下面了——就在他现在躲着的地方。”黑暗中，我果然摸到了一张报纸，颤抖着点亮打火机，居然发现头版上登上了我与林蕊的照片。文章这样写道：“……林某终因难产死于产房。而其夫李某当场精神失常，夺过医生的手术刀割喉自尽，医护人员虽竭力抢救也未能起死回生……”' q7 \8 U* e8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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